王瑞泽掀开外套，一道伤疤映入眼帘。伤疤从肋骨处开始，直达肚脐下方，几乎将他的腹部一分为二。伤疤两侧整齐排列着30多道缝线，像拉链一样，将这段血淋淋的过往永远封存在腹腔里。11年前，济南齐鲁医院的医生从那里切除了一个橘子大小的囊肿，留下了这道触目惊心的伤疤。

那道巨大的伤疤几乎把他的胃切成两半

与伤疤底部平齐的地方，王瑞泽的右髋骨上，有一个奇怪的凹痕。它原本是光滑的，但医生切下一块，补在右脚断裂的第五跖骨上。他把右脚翻过来让我看外缘，虽然裹着厚厚的袜子，但那个狭窄的凸起还是清晰可见。皮肉之下，是用来固定断骨的钢板。

一个多赛季以来，他一直戴着钢板打球。“一开始很疼，但现在没事了，没什么大不了的。”

剖腹产、截骨、钢板与肉和骨头的摩擦……我盯着表情严肃的王瑞泽，脑海里浮现出许多血淋淋的画面，不禁直立起来。我问他：“如果你看到镜子里自己浑身是伤，会不会感到忧郁？”他努力调动面部肌肉，挤出真诚的笑容：“我不管这些，运动生涯不可能没有伤病，只要这东西好起来就没事，男人身上有点伤疤也不错。”

这家伙确实是个狠人，他的伤病史比上面写的还要残酷得多。他带给我的震惊，甚至比我得知刘玉东膝盖断骨11根那天还要大。当然，最重要的不是他受过什么样的伤，而是不管受过什么样的伤，他总能满血“复活”。否则，他绝对不会成为“最强二轮秀”，也不会成为本赛季青岛男篮的本土得分王。

本赛季前38轮，他是青岛男篮本土得分王，7场比赛得分20+。第34轮对阵同曦，他三分球13投6中，砍下29分。第37轮对阵天津，他三分球11投6中，砍下28分……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称呼他为“最强二轮秀”——毕竟，在CBA历史上，还没有一个二轮秀成为任何一支球队的国内得分王。

次轮选秀权，是冷门的代名词（尤其在CBA的背景下），但毫无名校经历，又屡屡遭受伤病蹂躏的王瑞泽，却创造着次轮选秀权的魔力。

王瑞泽

选秀时面无表情

2019年7月29日，第五届CBA选秀大会在上海举行，北大男篮球员王少杰的加入，让CBA选秀大会备受关注，普遍认为他将成为CBA第一位真正值得培养的大学生球员。此前，CBA选秀大会因成功率低，常被调侃为“照搬别人”。

王少杰、孙思尧、袁堂文、关键，当姚明即将念出第五个名字时，台下的王瑞泽紧张了起来，他把白衬衣的下摆掖进裤腰，准备上台。在之前的试训中，青岛队队长张北海曾向他保证“一定会被选中”，而青岛队已经拿到了第五顺位。

但被叫到名字的并不是他，而是来自台湾的29岁控球后卫林伟汉。

王瑞泽焦急地等待着。姚明又喊了8个名字，直到第二轮第5顺位，他才终于喊出了“王瑞泽”。于是他站起来上台，留下了那张著名的照片——他面容冷峻，与笑容满面的姚明形成鲜明对比。后来我问他为什么不笑，他说：“我从小就不爱笑，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在笑，但照片上还是很严肃。其实，我很开心被选中。”

王瑞泽：幸福写在脸上

那次选秀，共有16名球员入选，打破了当时的历史记录。三个赛季过去，CBA只剩下7名球员，王瑞泽就是其中之一。本赛季截至常规赛第36轮，他场均可以得到14.0分、5.6个篮板、2.5次助攻、1.1次抢断，得分数据排在本土球员第18位，中联球员第3位，仅次于张宁、祝铭震，略优于赵柏清、王兰鑫。

张、朱、赵、王，3个北大，1个清华，都是CUBAL的超级强队。而王瑞泽呢？他的母校南昌大学，球队历史上只取得过一次最好成绩，那是在“远古”的2013年。我不是“家世”论者，我只是想提醒大家，一个球员的家世意味着很多东西，更好的保障，更广博的知识，更多的经验，最重要的是更强的自信心。

CBA总有“最强二轮秀”，但人们怎么也想不到选秀当天的他“面无表情”，更想不到他今天会这么“坚强”。更何况，他的左右脚第五跖骨均已骨折，腹部的切口至今仍困扰着他，腰椎间盘突出曾让他的脚趾撑不住袜子，右侧髋骨也缺了一块。

漂流到南方

2010年5月，王瑞泽从家乡黑龙江尚志来到山东日照，成为当地飞龙篮球俱乐部的一员。

尚志市是哈尔滨市下辖的一个县级市，以抗日英雄赵尚志的名字命名。1946年以前，这里叫珠河县，赵尚志曾率部在此抗日。王瑞泽初中时就读于希望中学，那里没有篮球队，更没有篮球教练，因此他的离开是必然的。

尚志市王瑞泽旧居小区

他的教练叫王建廷，俱乐部官网显示，他是“前黑龙江省职业球员，司职后卫”。早在王瑞泽读初一的时候，王建廷就想把他招到日照，但因为年纪太小，直到初中毕业才动身。王瑞泽喜欢打篮球，但学习不好，不得不离开家乡。与其说是追逐梦想，不如说是去那里谋生。“我选择这条路，是因为别无选择。”

离开家后，王瑞泽突然意识到自己必须出人头地。“我母亲一个人把我养大，对我寄予厚望。如果我离开得不好，我们家的处境就不会好转。”王瑞泽告诉我。

至于为何能克服那么多困难，他给出的第一个解释是“坚持和吃苦的能力”。或许他觉得这话有些空洞，便提到自己特殊的家庭环境。他知道母亲照顾他和奶奶不容易，所以不想让奶奶失望。我采访过很多运动员，免不了问他们打篮球的动机。有的说是为了钱，有的说是为了梦想，还有的说是一步一个脚印。王瑞泽和他们不一样，他是为了母亲。“妈妈是我的精神支柱。”

后来，王瑞泽在CUBAL打出了名堂，靠街球赚到一些钱，他就把大部分收入交给了母亲——现在也是这样。除了NBA2K和Pro ，他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。偶尔出去吃饭，买点鞋子衣服，日常开销不大。他不需要钱掌握在自己手里，而是和母亲在一起更安心。

王瑞泽与母亲

杂草生活方式

王瑞泽不知道自己身体里什么时候长出了囊肿cba赛季上海队原北京队员是谁?，只知道是周六早上，训练时摔倒，休息了一天半，周日晚饭后感觉身体不对劲，起不来。在日照吃药打针都没用，又去了齐鲁医院，医生说：“要动手术。”

此前，他从未感觉身体有任何异常，只是肚子有些胀，他以为这是正常现象。他不知道，骨盆里正悄悄长出一个囊肿。囊肿不断“扩大”，终于在2012年5月的那个周六将他拖垮。当时，他和王建廷正在商量着去山东男篮青年队试训的事情。由于他身体不适，这个计划被搁置。9月回到俱乐部时，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成为职业球员的想法。“好好练两年，再去考大学吧”，他想。

手术后，他的腹部留下了疤痕，似乎也改变了一些内脏器官的特征。归队后，他又出现了新的问题：只要打球就想吐。“中午12点左右吃完饭，下午1点左右就吐得厉害。”他去医院检查，也没能查出什么问题。上了大学，这种现象神秘地消失了，但打CBA之后又复发了，以至于他现在赛前不敢吃东西，比赛时也很少喝水，生怕在场上呕吐。

王瑞泽

作为旁观者，自然会觉得这是一种折磨，是那种永无休止的被钝刀割肉的折磨，但当事人王瑞泽却说：“习惯了，反正这么多年过去了，无所谓了。”

五年前，我第一次听到小老虎的歌《无中生有》，歌里有这样一句歌词：“无中生有，是野草的生存方式。”五年来cba赛季上海队原北京队员是谁?，我经常在思考一个问题：“野草的生存方式”到底是什么？直到那天听到王瑞泽的故事，我才感觉找到了答案。

2010年5月至2014年3月，王瑞泽一直待在飞龙篮球俱乐部。这家俱乐部隶属于日照市体育局，可以代表日照参加省级以上各项篮球比赛。但实际上，它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。严格意义上来说，它既不属于体育系统，也不属于教育系统——队员在日照不具备学生身份。因此，王瑞泽和队友们只能参加为数不多的正式比赛。日照的民间比赛才是他们检验训练成果的主要战场。

俱乐部没有室内健身房，不管天气如何，俱乐部每天三次在室外训练。如果下雨，王建廷就会带着大家去海边“锻炼体能”。王瑞泽不喜欢“锻炼体能”，因为他觉得很无聊，但他也不会偷懒。周日的半天休息时间，只有他一个人去球场投篮。虽然物质条件不好，但他并不觉得自己比传统篮球学校、正规体校的孩子差。“我们的水平并不比他们差，因为我们练习得很系统。”

当时飞龙俱乐部的条件比较简陋（图片来自飞龙俱乐部官网）

有时只能在水泥地上训练（图片由王瑞泽本人提供）

如果问王瑞泽对日照有什么印象，他已经说不清了，大概是因为当时自己太年轻，又没什么钱，打完篮球之后就没有再去过这座“东方太阳城”。

球员们面临两个选择：一是打好篮球找工作，二是考大学。名牌大学是不可想象的，王瑞泽敢报考的学校只有山东体育学院。“幸好”他第一年文化课没考上，否则他就要彻底退出CBA了，因为山东体育学院不参加CUBAL。第二年，王瑞泽在王建廷的带领下，到临沂见了来山东招生的南昌大学男篮主教练刘健。

这成为他篮球生涯的转折点。

东南伦纳德

刘健去日照招生时，主要看中了日照一中、日照四中等“中学冠军队”，飞龙篮球俱乐部显然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。当王瑞泽出现在自己面前时，他上下打量着他，发现王瑞泽虽然“文静”，但眼神坚定，透露出想要打篮球的渴望。他当着几位教练的面立即说道：“这小子不用看了，我一定要得到他。”

事实证明，刘健的确是有一双慧眼，他为南昌大学男篮选中了一位核心球员，也选中了一位球队历史上的旗帜性人物。

教练刘健与王瑞泽

王瑞泽刚到南昌大学时，不太爱与人交流，“打球不好好，练球也不好，脾气很暴躁。”即便和刘健说话，他也很节俭。有一次训练结束后，他光着膀子，肚子上的伤疤把刘健吓坏了。当刘健问起这件事时，他只是含糊地说自己动了手术，不肯解释清楚。他最初的内向性格可见一斑。

“我告诉他不能这样做，要多和教练沟通，知道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，这样才能更好地配合。”刘健告诉我，不管是在大学还是在CBA，他一直都是这样劝诫王瑞泽的。

变化确实在发生，至少从我与王瑞泽的相处经历来看，虽然他的声音仍然很低沉，作为一个谈话者，你必须竖起耳朵才能听清他说的每一个字。但他现在能够畅所欲言了，否则我就不会知道关于他这么多的细节。

王瑞泽五年CUBAL生涯只打过两次全国赛，而且两次经历都不太好。大三赛季他们在东南赛区资格赛关键战中战胜汕头大学，险胜东南赛区6强，参加当年的全国24强决赛。结果王瑞泽因腿伤缺阵，南昌大学被剃光头，5场比赛共输53分。研究生一年级时，王瑞泽左脚第五跖骨骨折，无缘地区赛，但在附加赛中奇迹般复出cba赛季上海队原北京队员是谁?，率队打进全国32强。在新的双淘汰赛制下，他们只坚持了3场比赛就被淘汰出局。

即便在他大四赛季表现最好的一个赛季，南昌大学也只排在东南赛区第12名。但那个赛季，他场均可以贡献26.5分、9.2个篮板、2.0次助攻和1.3次抢断。在对阵浙江大学的比赛中，他甚至砍下职业生涯最高的36分，并因此获得了“东南第一小前锋”和“东南伦纳德”的绰号。

东南伦纳德

球队成绩确实一般，但王瑞泽从未放松对自己的要求，“来这里这么多年，我不能说他打球有多好，但至少训练从未懈怠过。”刘健说，一走出办公室就是一片球场，总能看到王瑞泽一个人在那里练球，“瑞泽知道自己想要什么。”

前段时间，刘健去青岛看了两场比赛，晚上王瑞泽陪他吃饭，第二天一早又照常去训练，看到弟子没有改变初衷，刘健十分欣慰。

有一年大运会男篮预赛，由南昌大学组成的江西队只有9名队员，没有内线球员，刘健不得不把身高1.98米的王瑞泽安排在二号位到五号位打球。“他很累，但在场上几乎没什么怨言，按照我们教练的安排打球，总能出色地完成任务。”刘健说，“要感谢其他教练没有用他。”

王瑞泽对自己的要求很高，即便是左脚第五跖骨骨折的时候，他也没有错过去健身房，所以他拥有一身强健的肌肉，这身肌肉是他在CBA比赛中不败的重要原因，腹部镶嵌的八块腹肌就像是一副很好的铠甲。

这肌肉身材真是靠努力练出来的（虽然镜子有点脏）

第五跖骨及腰椎间盘

随着时间的推移，刘健觉得王睿泽有在CBA打球的实力，正在考虑推荐他去CBA俱乐部。此时，王睿泽的左脚受伤了。据他回忆，一开始只是“有点疼”，休息几天就能继续打球。可他不知道的是，左脚第五跖骨却在悄悄累积负荷，最终在2018年底突然崩盘。

第五跖骨是组成足底的五块小长骨中最外侧的一块。在我看来，第五跖骨骨折的一大特点就是容易复发。山西男篮的葛昭宝、内蒙古女篮的张茹都出现过这种情况，而且病程都超过1年。王瑞泽一开始并不理解这一点，不仅没有接受手术，还穿着保护靴四处走动。后来他才意识到，患肢每次落地，伤势都有可能加重。

王瑞泽左脚第五跖骨骨折

不得不说，王瑞泽确实“有天赋”。凭借这种“创造”方式，他的伤势不仅没有恶化，反而逐渐好转——尽管片子里总能看出骨头上有裂痕。他到擅长骨科的积水潭医院和北大三院会诊，医生告诉他：“不疼的话，就这样打就没事了，就算做手术，也未必好得快。”于是王瑞泽开始了康复训练，不到一个月，他就出征了2019年的季后赛。凭借更圆润的脸蛋，3场比赛砍下66分，帮助球队进入全国32强。

为了帮助王瑞泽进入CBA，刘健把自己的很多大学比赛集锦发给了青岛队总经理张北海，他一直有剪辑比赛视频的习惯，这倒是派上了用场。同时，刘健还向张北海详细介绍了王瑞泽的个人和家庭情况，后者之所以敢于在两次训练后就答应选他，就是因为他前期的功课做足了。

青岛队当时向南昌大学发来感谢信

进入CBA后，王瑞泽左脚第五跖骨没事了，右脚却开始微微疼痛，但他没当回事。或者说，不敢当真。“好不容易表现好一点，终于感觉到教练在有意识地使用我、关注我。我怕自己请假了，教练会觉得我‘坚持不住、吃不下苦’之类的。”边缘人的不安全感让他不得不抓住每一个微小的机会，于是哪怕是小伤小病，他也要坚持下去。直到再也坚持不下去。

2020-2021赛季常规赛第9轮，青岛对阵同曦，王瑞泽拼抢跑动如往常一样积极，当天他状态极佳，前3次出手全部命中，拿下8分。在上半场还剩2分47秒时，他试图绕过莫尔特里的掩护追防西热力江，但右脚踢地，摔倒在地，没能爬起来。

王瑞泽右脚骨折

右脚骨折

这次他按照队医的建议做了手术，没有穿保护靴四处走动，而是在床上躺了两个月，感觉好些后就用小车代步，依然去健身房练习上肢力量，然后静静等待右脚痊愈。就在他终于能自己走路，感觉回归球场的日子不远的时候，“腰却不听使唤了”。

其实，在右脚受伤之前，他的背部就曾受过严重的伤，但一直在坚持。但这次，他显然坚持不住了。他骗得了心，却骗不了他的身体。他坐在沙发上，对我比划着：“从左边的臀部到脚，全都麻木了，脚趾头都抬不起来。”因为腰椎间盘突出，他连刚痊愈的右脚都顾不上，只能一边治疗背部，一边等待右脚自行康复。

当王瑞泽带着脚部钢板重返篮球场时，已是伤停9个月后，当时青岛队正在紧锣密鼓备战2021-2022赛季。

第二轮选秀

在王瑞泽卧床不起的同时，他的两年新秀合同也到期了。此时续约显然是一场赌博，赌他能否重返巅峰。好在张北海赌对了，复出的王瑞泽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，不仅几乎打满了整个赛季，场均还能砍下9.1分、3.0个篮板，成为青岛队不可或缺的锋线主力。

去年休赛期，青岛队进行了较大调整，以善于指导年轻球员著称的刘维伟接任主教练，他对王睿泽提出了新的要求：要有信心，要敢于打球。

这支青岛队，超过半数球员都是1999年以后出生的。只打了三个CBA赛季，王瑞泽就成了本土球员中年龄第四大的。但在刘维伟的支持下，他开始主动担起责任。“这个赛季我明显感觉胆子大了。”王瑞泽说，“以前拿到球，我会先找外援、老队员，然后蹲在底角。现在拿到球，我会想，‘给我，我投，哪怕投不进。’”

心态的改变带来了立竿见影的效果。本赛季，王睿泽的投篮次数飙升至11.3次，7场比赛得分20+。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上这位无敌的二轮秀。CBA选秀已经举办了8届，能在球队中发挥主力作用的球员屈指可数。来自“非华”高校、从未闯进过CUBAL前16名的王睿泽就是其中之一。

我问王瑞泽：“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没有这些伤病，你可以达到什么样的高度？”

“要是没受伤或许会更好，但现在我不确定会不会更好，因为我的技术和能力有限。”王瑞泽想了想说，“哦，这个东西，受伤之后，你要说服自己，不能一直沉浸在抑郁之中，心态也是康复的重要因素。抑郁有什么用，已经这样了，何必让自己更不开心呢？”

选秀那天，他孤身一人从南昌来到上海，没有亲朋的拥抱，没有经纪人的陪伴，没有媒体的关注。但如今，他已经在CBA站稳了脚跟。他依然不爱笑，但正在学着更多地笑。他总说自己很幸运：幸运被选中，幸运没有腿断这样的重伤，幸运康复后没有复发……

刘健很替王瑞泽高兴，“至少他这些年的努力是对得起的。”王瑞泽说，“别人夸你，不代表你厉害，只是说明你学校名气不大，你在CBA能打出这个水平，已经让球迷很惊喜了。”

前不久，CBA联赛恢复主客场制后，他带着妈妈来到国信体育馆看比赛。当他向妈妈介绍自己的主场，并引导妈妈看向穹顶上悬挂的巨幅画像时，心里一定无比自豪。他告诉我，当他在社交媒体上看到妈妈发来的关于他的视频和照片时，他总能想象到妈妈按下发送键时的笑容。“就像在向别人炫耀，‘我儿子成功了’。”

王瑞泽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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